阿拉巴马州医生否认一名妇女堕胎，尽管胎儿异常：“这不是一个黑白问题”

　　

　　

　　编者按:这是《国家新闻编辑室》(States Newsroom)系列文章的第四篇，该系列文章名为“何时何地:美国的堕胎途径”，介绍了在多布斯事件前后美国需要堕胎护理的个人。第一部分可以在这里找到，第二部分在这里，第三部分在这里。

　　凯莉·香农(Kelly Shannon)正在为自己因多个胎儿畸形而需要终止妊娠而感到悲伤，这时她接到电话说，尽管法律有例外，但阿拉巴马州的医生不会批准堕胎手术。这意味着她将不得不离开这个州。

　　2023年1月，36岁的香农怀孕16周左右，基因检测和羊膜穿刺术证实，她的胎儿可能患有21三体，也就是唐氏综合症。医生很快就确定胎儿可能无法存活到足月。头部和身体有积液，这是心脏缺陷的证据，腹部有一个肿瘤，大约是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大。

　　香农说:“要做很多决定和处理，但你仍然能感觉到宝宝一直在踢。”“每次她踢我的时候，我就坐在那里说，‘我很抱歉。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妈妈，但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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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国最高法院于2022年6月发布多布斯案判决，并将监管堕胎的权力交还给各州的三年前，阿拉巴马州已经通过了一项堕胎禁令。州长凯·艾维(Kay Ivey)在签署该法案时表示，尽管由于堕胎在全国仍是合法的，该法案可能无法执行，但它向法院发出了推翻罗伊诉韦德案的信号。一群医生在法庭上对阿拉巴马州的法律提出质疑，并获得了一项初步禁令，该禁令多年来一直禁止实施。但当多布斯生效后，禁令被解除了。医生现在面临重罪指控，最高可判处终身监禁。

　　阿拉巴马州是少数几个禁止在任何怀孕阶段堕胎的州之一，但也有致命胎儿畸形的例外。在法律上，它被定义为胎儿在出生后或不久之后死亡，或死产的情况。为挽救怀孕病人的生命或维护其健康而进行堕胎也有例外。然而，根据最新的WeCount报告，自多布斯以来，阿拉巴马州已经记录了零例堕胎手术。活动人士认为，堕胎禁令中的例外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对于什么情况有资格获得例外，存在太多的恐惧和不确定性。

　　唐氏综合症是最常见的染色体异常，更常见于35岁以上的孕妇。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的数据，患有唐氏综合症和心脏缺陷的婴儿在出生后第一年死亡的可能性是没有唐氏综合症的婴儿的五倍。

　　香农说，每一种异常本身可能都是可以控制的，但母胎医学专家告诉她，这种组合意味着她可能会在怀孕期间的某个时候流产，或者她女儿的生命会很短，而且会被多次手术打断。在那一刻，香农和她的丈夫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终止妊娠。

　　她说:“这让我更容易做出决定，因为现在如果我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会失去她，我就可以在可控的时间内失去她，保护我的健康，开始悲伤的过程，恢复健康，然后还能再生一个孩子。”

　　香农填好了文件，预约了终止妊娠，等待阿拉巴马大学伯明翰分校其他母胎医学专家的批准。她的医生相信，考虑到异常的严重程度，堕胎是允许的。

　　“我觉得我不会冒这个险。”

　　几天后，在她开车去当地一个狗公园见丈夫和蹒跚学步的孩子的路上，医生打来了电话。

　　“我知道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知道那天是(第二)委员会应该开会的日子，她会打电话告诉我他们的决定。”

　　香农安排了1月24日的终止日期，安排了休假，并决定火化。但只要一个电话，她做出的所有决定都必须改变。

　　终止协议很容易就得到了第一委员会的批准，似乎更高一级的委员会也会批准。但医生犹豫地解释说，委员会已经决定，因为每一种疾病本身都是可以生存的，所以它不符合终止的标准。她告诉香农，这是她职业生涯中打的最艰难的一个电话。

　　委员会可能批准这一请求的唯一情况是，胎儿也出现了一种被称为“胎儿水肿”的疾病，这是一种通常是致命的液体过度积聚。香农说，这让她处于一种奇怪的境地，她有某种希望，她的怀孕比原来想象的还要糟糕。但她并没有生医生的气。

　　“即使在当时，我也只是为他们感到难过，”她说。“我很生气，因为我不能以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方式处理我的怀孕和终止妊娠……如果我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思考，这一案件值得我获得执照、入狱和起诉吗?”她没有生命危险，她的孩子可能会死。我想我不会冒这个险。”

　　阿拉巴马大学伯明翰分校(University of Alabama at Birmingham)的公共关系经理表示，没有人可以就此事接受《国家新闻编辑室》的采访。

　　17周时，她又做了一次超声波检查，医生检查了她是否有积液，但没有发现。自上次超声检查以来，随着妊娠的进一步发展，胎儿心脏腔室之间的多个孔清晰可见，肿瘤已经长了0.7厘米。尽管这些问题越来越严重，但没有水肿，她仍然不得不离开州。

　　由于时间安排上的错误，香农不得不再等两周才能预约到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一家医院——开车11个小时。香农的父母没有带丈夫和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起去，而是陪伴着她。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蹒跚学步的孩子。

　　她选择了引产。经过一天漫长的等待，香农在午夜前几分钟生下了孩子，并抱着她的女儿。

　　“我一直把她留在我身边，直到凌晨两三点，”她说。

　　如何处理遗体的后勤工作变得更加复杂，因为她现在离家700多英里，无法像在阿拉巴马州那样参观弗吉尼亚州的墓地。她选择将女儿与其他因流产、终止妊娠或其他过早原因而死亡的婴儿葬在一起。

　　男婴在三月中旬出生

　　3月中旬，香农意外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她原本打算在夏天不教书的时候怀孕。

　　“当我发现自己怀孕时，我就开始哭了。非但没有兴奋，创伤又回来了，”她说。“我觉得，我想要兴奋和快乐，但我还没有到那一步，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能留下这个。”

　　她说，她希望自己的故事能有所作为，希望其他人不必经历同样的痛苦。

　　“每当我看到那些贴着‘选择人生’保险杠贴纸和车牌的人，我就会生气，因为他们没有为我着想。他们没有认识到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当你处理怀孕，特别是高风险怀孕时，这只不过是灰色地带。”“我是一个已婚、白人、异性恋、基督徒、在教堂长大的女性，我试图在婚姻的范围内让自己的家庭成长。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人能在这个问题上改变主意，不应该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