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沸腾

　　

　　

　　1月初的一个午夜，一枚俄罗斯导弹飞入哈尔科夫市中心并爆炸，炸毁了墙壁和窗户。

　　第二天，人们去购物和工作，在餐馆吃饭，堵塞了街道交通，几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在一切如常的表象背后，哈尔科夫的居民一直在沸腾。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乌克兰的第二大城市受到了俄罗斯导弹袭击的冲击，造成数十人伤亡，建筑物被炸毁，每个人都感到不安。

　　

　　这几乎是每天的折磨。为了发泄，哈尔科夫的居民有一个专门的出口:一个新的调频电台——沸腾电台。

　　“这是《清晨沸腾》，”早间节目主持人弗拉基米尔·诺斯科夫(Volodymyr Noskov)在最近的一次广播中说。“你今天在为什么事生气?”

　　在哈尔科夫这个遍布大学和工厂的城市，应对的方式多种多样。

　　战争爆发近两年后，这座城市开设了地下学校。心理学家到罢工地点安抚居民。胶合板立即贴在被吹坏的窗户上。

　　“保持冷静，继续学习，”一所大学的入口处写着这样的标语。

　　

　　在这场大屠杀中，一年前开播的“沸腾之声”正在成为当地最受欢迎的媒体之一。它就像一个扩音器，传递着在几乎不断受到攻击的人群中酝酿的恐惧和沮丧。

　　“尽管俄罗斯做了这么多，但这座城市仍然活着，”“沸腾”电台的创始人叶芬·斯特列佐夫(Yevhen Streltsov)说。

　　但是，他说，“人们越来越累了，因为他们的神经不是铁做的”，他们想抱怨。

　　虽然偶尔会有人抱怨当地的官僚主义和效率低下，但大多数愤怒都是针对俄罗斯的，尤其是在罢工之后。

　　"地狱之火直到第七代。诅咒那些没洗过澡的俄罗斯人吧，”听众泰蒂亚娜·阿尔沙瓦(Tetyana Arshava)在一次高伤亡导弹袭击后在该电台的Instagram页面上写道。

　　该电台每小时播出一次最新新闻，并在早晚播出脱口秀节目，重点是导弹袭击;对前线士兵的采访;对俄罗斯战争罪行的调查;当然还有成千上万人的愤怒，他们被迫每天担心自己的安全。这个电台的名字是Nakypilo电台，也可以翻译成“受够了电台”。

　　

　　它从美国政府资助的非营利组织国家民主基金会(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和欧洲民主基金会(European Endowment for Democracy)获得资金，其使命是报道乌克兰社区的地方新闻，即使以乌克兰遭受重创的城市的标准衡量，乌克兰社区也经历了23个月的痛苦。

　　哈尔科夫距离俄罗斯边境仅36公里，是入侵俄罗斯地面部队的早期目标，并被部分包围。人逃跑了。在入侵前的大约200万人中，今天有120万人。

　　一连串的弹道导弹从每周一次到每天一次飞向任何地方，到达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警报器只能提供不超过40秒的警告。父母把孩子赶到浴缸里，或者至少让他们远离窗户。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俄罗斯的导弹摧毁了哈尔科夫宫(Kharkiv Palace)和公园酒店(Park Hotel)两家酒店;砸碎了热门餐厅的窗户，这些餐厅很快重新开张;然后袭击公寓楼。上个月初黎明前对这栋公寓楼的袭击造成17人受伤。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生活，”斯特雷索夫说。

　　叶文说，尽管存在致命威胁，但弹道导弹袭击在哈尔科夫已经变得如此普遍，以至于即使只有一枚导弹落地，“沸腾之声”电台也不会中断音乐节目。广播员只会在凌空抽射或灾难性打击时插播。

　　哈尔科夫处于不利地位，因为军方最好的防空系统，包括美国提供的爱国者(Patriots)，大多留给了首都基辅。

　　

　　因此，作为距离俄罗斯边境最近的大城市，它承受着经常发生的混乱。

　　“世界上没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市长伊霍尔·捷列霍夫(Ihor Terekhov)在接受采访时说。他说，人们总体上应对得很好。

　　“是的，有罢工，但没有恐慌。”

　　捷列霍夫一直在推动一项建设地下学校的计划，以保护他们免受导弹袭击。该学区已经在地铁站的走廊里建了五所“地铁学校”(MetroSchools)，并即将建成一座专门为450名学生建造的地下小学，地面上只有一个足球场。

　　地铁学校立刻成为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场景，他们终于回到教室和朋友们中间，这是一个后世界末日的景象，学校的设计类似于地堡。

　　“这真的很超现实，”负责监督地下学校项目的该市教育部门负责人伊琳娜·塔拉申科(Iryna Tarasenko)说。“这就是我们生活的现实，这些就是条件。”

　　“沸腾”电台的使命就是捕捉现实，给人们一个发泄的出口，同时提供有用的实用信息。

　　

　　最近的一个晚上，它报道了哈尔科夫地区的导弹袭击，但没有报道哈尔科夫市。一名妇女被杀。电台正在接电话。

　　“我们将以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开始节目，”主持人菲利普·迪坎说。

　　“哈尔科夫正在遭到轰炸。你们都看到了。请打电话告诉我们你发生了什么事。”

　　政府在调频频谱上给“沸腾”电台留出空间有两个目的:报道当地新闻和干扰俄罗斯的心理战行动，该行动一直在同一频率上发送新闻。俄罗斯频道发送了怪异的内容，旨在让平民和士兵感到不安，包括重复“我们会杀了你”这句话。

　　斯特列佐夫说，随着“沸腾”电台的播出，人们开始收听。他说，“人们之所以听，是因为我们对”附近前线的导弹袭击和战斗的消息“反应很快”。

　　该电视台的记者罗曼·科罗班科(Roman Korobenko)说，40岁以下的人是在苏联解体后成年的，他们对俄罗斯感到厌倦。他说，年长的居民情绪复杂，有时会哀叹战争的到来，尽管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此前一直和平相处。

　　他说，有些人对救护车不断的鸣笛声感到恼火。有些人只是一直被焦虑所困扰。

　　科罗班科说，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感到愤怒。

　　“这些天，”他说。“每个人都沸腾了。-?2024纽约时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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